鐘偉 現在的學術圈雜家太多
來源:發(fā)布時間:2008-03-20

嚴格說來,鐘偉于經濟學是半路出家。1986年上大學的他隨波逐流地選擇了當時很熱門的物理學。但是一次偶然,他在圖書館里發(fā)現了一本紅色的小冊子,隨意抽出來翻了幾下,從此便走上了一條當時難以想象的路。
“經濟學改變了我的性格”
當一篇文章有三個“我認為”,這樣的文章就是垃圾。
鐘偉拿的是哈耶克的著作,他看過后感到很受啟發(fā),甚至根據自己的感受動筆寫了不少文章。在那個年代,學術圈近乎與世無爭,加上經濟學刊物稿源比較匱乏,讓鐘偉很容易就投中稿子。
看到自己對經濟學大師一鱗半爪的理解,從手寫的東西變成了鉛字,鐘偉的內心很激動,“這對個人學習經濟學也是一種很大的鼓勵!
大學畢業(yè)后,鐘偉去無錫的一家工廠工作了一段時間,但他日益感到自己內心潛藏著對經濟學的喜愛。于是他跨過了等級階梯似的研究生教育,通過同等學歷直接考上了博士。
在與經濟學接觸多年后,鐘偉漸漸發(fā)現自己的性格在悄然改變。
“經濟學會讓人變得很謙卑,經濟學家很少有天下先知非我莫屬之感!辩妭フJ為經過經濟學訓練的人,更關注事情本身,不太會用非常富有人情味的辭藻去煽動人。經濟學對人產生如此之大的改變,是因為這個學科的所有觀點和結論其實都建立在“假設怎么樣,然后才能怎么樣”。
“如果一個號稱經濟學家的人動輒就直接說我認為怎樣,那不是真正的經濟學家。當一篇文章有三個‘我認為’,這樣的文章就是垃圾!辩妭フf。
在他看來,觀點本身是不重要的,一個瘋子可能有很多精彩紛呈的觀點,但是有什么現實價值嗎?重要的是觀點的前提是什么,邏輯是否有漏洞,數據是否有缺陷。
“我始終是個旁觀者”
中國的經濟學者要生存,就不能太細化,否則研究論文沒辦法發(fā),講課沒人聽。
隨著交流環(huán)境的不斷開放,經濟學家的觀點言論越來越多地被關注,甚至人們熱衷于看到經濟學家之間、經濟學家與商人之間的激烈爭論。“你永遠不要把任何人看成是天使,學者在現實生活中也有各方面的壓力。有怎么樣的學術需求就有怎么樣的學術供給。”
鐘偉說,“在上世紀80年代要求經濟學家是萬金油,只要跟經濟學相關,他都能滔滔不絕講出道理來,F在好了許多,但是在每個專門領域大多數人仍是雜家,而不是專家!
鐘偉認為,中國的經濟學者要生存,就不能太細化,否則研究論文沒辦法發(fā),講課沒人聽。而學術需求的粗糙導致學術供給的粗糙,成為中國經濟學發(fā)展的一大尷尬。這也是中國遲遲沒有世界級經濟大師誕生的原因。
“我們現在最負盛名的經濟學家在25年前討論的問題是什么?是GDP,是窗口指導,是國民收入的分配怎么形成的這些西方經濟學已經非常成熟的東西!眱H憑20年的積累怎么能出現走在世界前列的經濟學家呢?更何況今天的經濟學發(fā)展已經“到了水銀瀉地的程度,在加速地往前走!
國內已經成名的經濟學家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,隨著學習和吸收的能力削弱,成長速度的放慢,被時代淘汰是遲早的事。但能夠清醒認識這一點的人并不多!拔覀冞@一代是很偶然的,談不上承上啟下,也就是過渡吧。”鐘偉時刻提醒自己要發(fā)現不足。
“到現在我仍然覺得我在學術圈是個旁觀者,我沒有處于舞臺中央!睂τ趯W術圈里的是是非非,鐘偉并不想參與到那些無謂的混戰(zhàn)中去。而在這個充滿了浮躁氣味的世界里,能保持清醒的心態(tài)又何嘗不是一種可貴的精神?
“我的偶像是茅于軾”
在交往中他的言行舉止,幾乎每次都能讓我向后退兩步,靜下心來仔細思考。
和很多經濟學家一樣,鐘偉心中也有著自己的偶像和人生標桿。“在國內,我最佩服的人是茅于軾”。
“茅先生的為人和學問可以用高山仰止來形容,你很難看到一個人近于完美,他的社會責任心,他的堅持,他的道德觀,全都無可挑剔!闭f起自己的偶像茅于軾,桀驁不遜的鐘偉則毫不吝惜贊美之詞!昂苌儆幸粋人的語言有他那樣的力量,也很少有一個人的語言能夠長久地停留在另一個人的心中。他對經濟學界、我周邊朋友影響非常大!
鐘偉第一次見到茅于軾是在1997年10月的一個學術論壇上,那時他還是個博士生,坐在下面聽茅于軾演講,“開始感到他言語比較溫和,但卻讓人覺得非常坦蕩!
隨后,鐘偉主動去了解茅于軾更多的方面,這也讓他獲益匪淺。
“在歷次的交往中,他的言行舉止幾乎每次都能讓我向后退兩步,靜下心來仔細思考!泵┯谳Y扶貧基金、保姆學校,還有他的著作都深深影響了鐘偉。
有一次在內部會議上,茅于軾說“今天講銀行風險管理,我對這個問題一竅不通,所以下面請某某來講”,對不懂的問題從不裝懂,不認為所有問題都能解答,讓鐘偉贊賞不已。
反觀現在的學術圈,鐘偉覺得雜家太多,經常在外面大放厥詞,也給外人造成了很多誤解。經濟學實際有很細致的分類,經濟學人常常集中在很小的一個領域去深究,而不是無所不能地指點江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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